第二章 人体调制
“神赋战士是在神圣骑士的基础上发展而来，因为炼金术的进步，神赋战士的种类远比神圣骑士还要多。
对于赫尔中尉来说，这天晚上又是一个难眠之夜，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排列组合，想象着将来在被占领区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。
一转头，赫尔中尉紧盯着右壁上那繁复的图形，恍惚间，那蓝色的液体仿佛化作了血液——魔法的血液，而那些繁复的几何图形无疑便是血管。
“召唤类魔法里面有一个‘低级动物控制’；能量类魔法里面有‘元素操纵’和‘意念移动’；幻术类魔法里面有‘催眠术’。
“这还仅仅只是初步的改造，之后，每一个神圣骑士都会显露出各自的特点，针对这些特点，还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改造。
或许是因为两天未曾阖眼，或许是那蓝色的光芒蕴涵着催眠的力量，在不知不觉之中，赫尔中尉进入了沉沉的睡眠，他睡得很沉，他睡得很香。
作为前餐的沙拉，赫尔并不是很感兴趣，他喜欢金枪鱼那种源自于辽阔无边深海的腥咸味道，但是眼前这盘显然不能够令他感到满意。
听到这番话，赫尔立即感激万分，他很清楚，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帮助可以改变很多东西，甚至影响一生。
赫尔并没有急不可耐地追问，他知道老朋友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。
进入营地，让赫尔中尉感到疑惑的是，这里居然有两个指挥官，一个是负责保护这里的守卫兵团指挥官；另外一个是位身材低矮，也几乎猜不出到底是多大年纪的老头，老头看上去异常严肃，一张脸冷若冰霜。
既然真实的情况是如此，赫尔当然选择泄漏机密，以换取对自己有用的帮助，而最能够帮到他的人就只有哈丁斯。
“感谢上帝，你终于醒了，其他人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的训练，而你才刚醒。”一个身穿灰袍、十五六岁的学徒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。
“最早的神赋战士就是著名的圣殿骑士。圣殿骑士是从骑士之中挑选出来的精英，以特殊的炼金术改造他们的体质，目的是让他们拥有超乎常人的成长性。
“龙丽根液，对于我们魔法师来说，是能够提供魔力的药剂，同样也是大部分魔法仪式运行时所需要的‘燃料’。
或许是因为生意好的缘故，菜上得很慢，幸好三个人原本就不急着用餐。
说话间，魔法师将烧瓶倾倒过来，晶莹的蓝色液体，缓缓地充盈了那些繁杂的几何图形，这些几何图形立刻升腾起一片如蒸如雾的蓝光，又仿佛点燃起一股眩幻的蓝色火焰。
“我有那么重要吗？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。”中尉微笑着说道，他的笑容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，有几分自嘲，也有几分玩世不恭。
赫尔中尉偷眼观瞧，另外两个同样知道底细的人，似乎并没有同这些魔法师搭上任何关系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令他突然感到轻松起来。
赫尔点了点头，此刻他对于吃些什么根本就没有兴趣。
神赋战士有上千种分支，从斥候分裂出来的分支绝对称得上最多，昨天晚上玛雷恩大师除了给他不少忠告之外，也对他介绍过斥候所对应的比较著名的分支。
老头好像并不管事情，真正管事的，是昨天晚上见过面的玛雷恩大师，大师表现得一副根本不认识赫尔中尉一般，没有人会想到，私底下两个人已经有所联系。
不过这位魔法师并不知道，中尉还有另外一层考虑。
“战士因为需要调整的东西最多，大多数人能够承载的魔力极限，刚好够完成所有的调整。
“一般来说，神圣骑士在接受改造之后的两年之内，力量会迅速增强两到三倍，爆发力的增强更加可怕，最高可以达到七倍之多，除此之外无论是耐力、平衡力、承受伤害的能力都会有惊人成长。
昨天他就已知道，所谓的保密措施，是将应该要知道实情的人蒙在鼓里，其实外头的风言风语，早传遍那些事不关己的人耳里了。
“这里的羊排不错，真正山里放牧的山羊，和那些圈养的山羊做出来的味道，根本不能比。”哈丁斯边赞叹边说道。
“在所有的调整专案里面，凡是和肌肉和力量有关的都比较麻烦，而感知的调整则容易许多，只需要刺|激相应的神经就可以了。
那条肥虫最终也没有告诉众人，那恩赐的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。
轻啜了一口香槟，玛雷恩大师说道：“现今的魔法体系，大部分是建立在炼金术的基础之上。神赋战士其实就是用特殊的方法，以人类的身体为材料，制造强大或者拥有特殊能力的战士。
在所有的组合里面，只有“低级动物控制”可以同时控制一群动物，这意味着力量的迭加。
正当中尉忙于“探索”魔法的奥妙时，玛雷恩大师突然走了过来，弯下腰冲着他问道。
中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，营帐里面静悄悄的，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，四周一个人都没有，旁边的调制槽里面空空如也，原本摆放在正中央长桌上面的烧瓶，此刻只剩下了两个，桌子底下堆满了空的烧瓶。
最适合请客的地方，自然是高级军官餐厅，哈丁斯带来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深蓝色套头长袍、留着落腮卷胡的中年人。
“神圣骑士对于晋级的区分非常有趣，不到五次晋级的称作为光明骑士，五次以上十次以下的称作为辉煌骑士，十次以上的全都拥有各自独特的称号，不过能达到这种成就的人简直凤毛麟角。
“这很正常，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要求进行‘精神塑形’的人，进行‘精神塑形’需要二次调整，所以比其他人晚一些很正常，事实上，你的训练也会和其他人有些不同，你得花费更多的时间熟悉新的能力。”那个学徒信手递过一套全新的衣服说道。
经过哈丁斯的介绍，赫尔认识了这位玛雷恩大师，和所有的魔法师一样，玛雷恩大师并不隶属于军队，因此也没有军阶，只是至少赫尔不认为，自己可以和这位大师平起平坐。
“我相信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会选择战士，因为战士的能力最为平衡，应付各种情况都较为得力，万一身分暴露，逃亡的时候，战士的能力也容易派上用场。”
看到中尉想要发问，大师摆了摆手，他知道中尉想要询问些什么，立刻解释道：“‘精神塑形’同样也是一种运用于人体的炼金术，发明这种技术最初是为了能够大量制造魔法师，但是因为‘精神塑形’的局限性太大，效率太低，所以最终被放弃。
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，所以赫尔中尉丝毫没有犹豫，立刻遵照老魔法师所说的来做。
正如赫尔猜想的那样，哈丁斯听到这件事情，立刻毫不犹豫地吐出了一句话：“神赋战士，肯定是神赋战士！”
看过菜单后，赫尔随手递给哈丁斯说道：“这里你最熟，我的口味你也清楚，干脆你帮我一起点好。”
中尉接过衣服，那并非是他穿了好几年的军服，而是一套宽松的便装。
这种组合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，让受到控制的动物充当眼线，自己躲藏在幕后，在所有的选择里面，这是最能够远离危险的组合。
他无从知晓，他睡着的时候，那蓝色的光芒正随着他的心跳勃勃震动，笼罩他全身的光雾仿佛同样拥有了生命。
在这些由神秘文字组成、复杂而又美妙的繁杂图形中，还点缀着大大小小、切割成特定形状的各色晶体，中尉凑近其中的一块晶体仔细观瞧，那块晶体内部还隐约浮现出一个繁杂的神秘图形。
餐厅的布置非常奇特，正中央是三排长桌，一边是酒吧，另外一边是占据整面墙壁的长长壁炉。
这个被称作为调制槽的东西，让中尉感到颇为新奇，和所有与魔法有关的东西一样，调制槽里面布满了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。
说话间，他拉开车门上了马车。
那条肥虫废话了好一通，才把有关神赋战士的事情告诉众人，但是即便如此，这个家伙仍旧不肯爽快地将一切交代清楚，不但有的地方藏藏掖掖，甚至还夹杂了不少谎言，赫尔中尉无从知晓，这是否就是亚法情报机关特有的风格。
军事情报处负责此次潜伏行动的情报官，比赫尔想象之中的更令人憎恶，眼前的这个家伙，始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出乎中尉预料之外的是，营地并没有很大，只是一个简单的土寨子，四周是一道三米高一米厚的围墙，围墙上开凿着一排方形空隙，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外侧，围墙上一队士兵正来回巡逻。
中年魔法师自信地说道：“但是如果让我选择，我会选择斥候，放弃战斗能力，在进行肌肉调整的时候，把目标定位于跳跃和攀爬，节省足够的调整机会进行一次‘精神塑形’。”
“射手的选择就宽松许多，除了进行正常的调整之外，还可以进行一些辅助调整，比如超远视力或者低光视力。斥候的调整最节省，再加上斥候调整得最多的是感知力，所以还能再选择一种特殊调整。”
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，马车朝着营地门口驶去。
“他们让我转告你，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军人了，你必须忘记和军队有关的一切事情，外面有一辆马车在等你。”
赫尔中尉什么话也没有说，仅仅只是点了点头。
即便前往军事情报处集合的时候，中尉的脑子仍旧在不停盘算着。
他对于那道羊排倒是相当满意，这家餐厅所有肉食的做法，看上去的确极为朴实，腌料异常简单，除了胡椒就是盐，调汁也不是很复杂，总共五六种选择，有趣的却是在扒制的时候，厨师按照他们所点的浇汁和原料，选择不同的香料。
“战士需要调整的东西最多，力量、爆发力、耐力、反应能力，身体协调能力全都需要加以调整，射手则需要调整臂力、视力、反应能力和手眼协调能力，斥候需要的最少，只有耐力和各种感知能力需要调整。
“首先，精神塑形想要成功，接受施术者必须拥有高感知力，这就限制了只有斥候和部分射手才能够进行精神塑形。
营帐之中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，最显眼的是，两边放着两排整整齐齐的棺材，棺材的外表非常粗糙，是用厚木板钉成，里面微微散发出朦胧的七彩光芒，显得诡异又神秘。
“感谢你的款待。”玛雷恩大师一边动着刀叉一边说道：“我帮你做个解说以为回报，神赋战士的种类虽然有上千种之多，但是最根本的分支只有三种：战士、射手和斥候。
走出营帐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停在营帐门前的一辆马车，一辆全黑的马车，甚至连窗户都被死死地封了起来，驾驭马车的是个满脸是毛、根本看不清面孔的壮汉。
等到那条肥虫结束废话之后，在那位年轻魔法师的带领下，众人朝小镇后方走去，那里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到后山，小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林，两边的路基颇高，再加上茂密的树冠，将这条小路隐藏得严严实实。
魔法师们的营地就在山岭的另一边，穿过一道陡峭的夹壁悬崖就到了。
直到隔日天亮，中尉仍旧在“低级动物控制”、“意念移动”和“催眠术”这三者之间犹豫不决。
山间的小路并不平稳而且弯曲崎岖，路并不长，地面长着薄薄的苔藓，因此显得很滑，大家都走得很慢。
“上车，你让所有人都等待得太久了。”那个壮汉赶着马车走到近前对中尉吼道。
这位大师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，将每一种低阶魔法向赫尔中尉解释了一遍，一边听中尉一边感到为难，正如大师所说的那样，这几种魔法任何一个都非常有用，但是选择偏偏只有一个。
“您的建议是什么？”中尉问道，他已经从大师刚才的语气中听出，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答案。
其中拥有“低级动物控制”的斥候晋级而成的“丛林领主”、拥有“意念移动”的斥候晋级而成的“念刃刺客”，和擅长“催眠术”的斥候晋级而成的“心灵盗贼”，全都是诡异而又强大的存在。
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”
哈丁斯显然对这里相当熟悉，他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，开胃酒他要了一瓶十二年分产自奥布斯堡的香槟，前餐他自己点了香煎鹅肝，帮赫尔点了金枪鱼沙拉，另外那个人自己要了一份生牛肉酱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中尉看到玛雷恩大师手里拿着盛满蓝色液体的烧瓶，立刻问道。
自从前线溃退以来，赫尔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享受了，此刻烧烤的香味开始刺|激他的味蕾。
羊肉不错，不过赫尔并没有觉得和圈养羊的肉有什么两样，在料理方面他并不是一个精于分辨的人。
“对于炼金术而言，任何材料能够承载的魔力都有极限，人体也是一样，一般来说普通人承载魔力的极限，是一万五千到两万玛那。
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口中滔滔不绝，像是在训斥又像是在演说。
不过他的话如果去除掉，诸如“皇帝陛下的期望”、“亚法的荣耀”、“军人的光荣”之类的空话，真正有用的东西根本不多，哈丁斯告诉他的情报几乎包括了大部分的内容。
“我一直想要养几条听话的名种猎犬，可是又总是担心难以将它们训练好。”中尉笑了笑说道，他之所以这样说，是为了不让其他人产生怀疑，这种黑幕底下的秘密，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赫尔耸了耸肩膀，这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，军务处油水丰厚，在离开那里之前，他刚刚捞了一笔，此刻的口袋正相当饱满。
这奇特的壁炉同时也是烧烤炉子，炭火顶端的铁架之上搁着牛排、羊排、猪肘和香肠，这些诱人的肉，上面渗透出油脂，滴落到炭火上发出嗤嗤声响，浓郁的烧烤香味飘散在餐厅之中。
每一个人都被驱入石灰池内浸泡了五分钟，然后通过冲淋房，湿漉漉且赤条条地进入营帐之中。
中尉偷眼观瞧，除了他之外，还有两个人同样看来似乎无动于衷，显然他们也早已从不同的地方知道了这件事情。
在营帐的正中央摆着两张长桌，长桌上，放满了各种各样不知道用途的工具和器皿，其中数量最多也最显眼的，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烧瓶，这些烧瓶全都密封着，盛满了散发出晶莹蓝光的液体。
“据我所知，有完整清晰的资料记录的神赋战士不下三百种，至于资料不完全，但是有记载、拥有特殊能力的神赋战士则是数不胜数。”
或许是因为客人太多的缘故，前菜和主食如同接力一般端了上来，这让赫尔微微有些不满，不过他看到另外两位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，显然对此已经司空见惯。
“如果调整成功的话，你今后同样用得着。不过你用不着太多龙丽根液，‘低级动物控制’是非常节省魔力的一种魔法，这样一瓶，足够让你建立一支由动物组成的兵团。”玛雷恩大师晃了晃手里的烧瓶说道。
“其次，就算成功，接受施术者也只能够运用一种魔法，而且还局限于低阶魔法，偏偏低阶魔法里面真正有用的魔法没有几个。
哈丁斯唯一没有提到的是，为了这次潜伏行动，军事情报处打算让每一个潜伏者拥有特殊的能力。
看到这群接收施术者赤身裸体，呆楞楞地站在一边，一个看来有六十多岁、头发胡须花白、戴着一副小圆框眼镜的魔法师走了过来，说道：“别傻站在这里，调制槽边上写着你们的军队编号，你们自己去找然后躺进去。”
“一个星期？”中尉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着：“我为什么会这么晚醒来？”
那位带路的年轻魔法师并没有深入营帐，让中尉感到惊讶的是，里面居然还隔出了一个小房间，这个小房间能够容纳下二十个人，其中一半被一座石灰池占据，另外一半则是冲淋房。
哈丁斯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：“我介绍你认识一个人，不过你得请我们晚餐。”
早就从好友那得知具体情况，再加上昨天晚上，他已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，所以在场的人之中，赫尔是显得最为沉稳，甚至近乎于无动于衷的一个人，而其他人全都显得和昨天晚上的他一样震惊。
从会议室出来，赫尔就将那条肥虫所说的每一句当作是放屁，按照规定，会议的内容是绝对机密，泄漏者将会被送上军事法庭，但是赫尔根本就不将它当一回事。
这条高傲、目空一切的肥虫，谈到这里，总是用一种仿佛像恩赐一般的口吻，让包括赫尔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不舒服。
“从我所得到的资料看来，神圣骑士一般都会进行五至七次改造，他们称之为晋级。
完全清醒过来之后，赫尔中尉上上下下检查自己的身体，他的肌肉原本颇为结实，隆起如同一块块坚硬的岩石，但是调制之后，肌肉没有变得更加发达强健，反倒变成了充满弹性的柔软，原本宽阔的肩膀显得瘦削了许多。
在会议室里面，除了那条令人讨厌的肥虫之外，还有一个魔法师打扮的年轻人，和玛雷恩大师不同的是，他的身上披着一条灰黑色的长袍，看起来等级肯定不高。
正说话间，旁边的侍者端着盘子走了过来。
这些神秘的文字符号，组成了一个个奇特的几何图形，这些几何图形层层堆迭互相嵌套，显得异常复杂。
中尉很快便意识到失去了原有的强壮，而换来了身体的柔韧轻巧，或许还有持久的耐力。
玛雷恩大师完全明白赫尔中尉这番话的含意，斥候和“低级动物控制”，原本就是非常适合的组合，他甚至能够猜到赫尔中尉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。
“这些魔法都能够与斥候能力有很不错的配合，至于到底选择哪一种，由你自己决定。”
哈丁斯已经对玛雷恩大师说过赫尔的情况，所以碰过一次杯之后，玛雷恩大师径直说道：“你的情况我已有所了解，这件事情是由我负责，帮你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。”
“其中，最常用的是预言类的‘侦测生命’和‘魔法警报’，这一类还有一个‘魔法阅读’，但也仅仅对于魔法师来说很有用。
在营地的一角，临时搭建起一座简易营帐，营帐很大，看上去就像是战地医院，长方形的营帐两头用碗口粗的木桩支撑着，中间还竖立着六根柱子，整个营帐被遮得严严实实，密封性甚至超过了战地医院。